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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沛霖自传(遗撰)

责任编辑: 来源:时间:2018-12-25 17:58:13 我要评论(0)

总编前言:2015年8月24日重庆年轻本家司谦,像我提供了其爷爷司沛霖自传,读后,很是感慨,一个和我父亲基本同龄的人,经历也基本相似,最感人的的是,他

在64岁时,没忘记给自己后背留下自传体家谱.很是有为......不要评论文中经历和观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客观历史经历,我们学习的是老人的家谱情.老人家与2011年因病去世,我们在此向老人家默哀.....

司沛霖自传全文如下:

前    言
 
写前言告谕子孙,         牢记祖传勿忘本。
祖辈世代家风正,        多为师表和农民。
仕宦之道宜谨慎,        工农学商最安宁。
为人遵纪守本分,        诸事三思而后行。
祖传辈序
   文明序先志              体达恒多传
   尊容人敬道              礼谦清风高                    
祖辈姓名
高祖父         司丕烈                 举人
曾祖父         司克修                 秀才
祖父           司文博(学斋)         秀才
父亲           司明观                 农民
母亲           司邓氏                 农民
继母           熊德芳                 农民
大叔           司明乾                 农民
二叔           司明泰                 农民
三叔           司明震                 农民
五叔           司明谦                 农民
六叔           司明恒                 农民
七叔  幼年夭折
八叔           司明亘(维汉) 伪科长、伪区
长、伪县政府秘书。
 
自    传
司沛霖,学名 司惠祥,乳名 司牛儿。生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七日(农历丁卯年 民国十六年八月二十四日),籍贯四川省营山县老林乡司家沟金龙庵附近的一个中农家庭。父亲司明观(排行第四,人称为观四爷)务农维生,母亲司邓氏(生我后三年病死),继母熊德芳,姐、司惠兰(幼年病死),前妻李学云(离婚),妻李茂英(工人),膝下共有两男两女:长女、司兰芳(李学云生),次女、司桂芳,子司卫民、司洁民(均在重庆长江轮船公司工作)。
我的一生经历了两个历史时期,一个是国民党时期,一个是共产党时期,前二十年是在国民党统治下生活,二十一岁起就在共产党领导下为人民服务。由于历史时期与统治阶级性质的不同,我的两种命运也显然不同,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出世不满三年,生母司邓氏因病无钱医治而死,父亲因母死和家庭债务拖累,将田土当给别人还债后,不辞而别外出下苦力。留下了可怜的姐姐和我,由于家庭贫困和生活折磨,姐姐得肝病而死。只剩下了孤单的我,由婆婆照料我吃饭、睡觉外,生疮害病则无人过问,全身长满浓泡疮,腥臭难闻,再加上虐疾的传染,白天黑夜阴阳不分。面临一个家庭即将崩溃的关键时刻,婆婆才将父亲找回家,又给取了继母熊德芳,她是个文盲目不识丁的家庭妇女,勤劳持家,省吃俭用,无可挑剔。但因为她是继母总想生个亲身儿子取代我,经常心狠手毒、拳脚交加地毒打折磨,在父亲面前说长道短,使我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特别是严寒的冬天食不饱肚,衣不遮体,经不住饥寒的折磨,手脚全被冻烂,脚后跟冻烂后寸步难行,稍一走动黏湖湖的浓血流出来疼痛难忍。我那年迈善良的婆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亲自给我扯煎草药擦洗治伤,在生活上经常尽量悄悄倒些油汤剩饭给我吃,方才保住了我这一条命,留住了这一根苗。待我长到六岁时,在婆婆的督促下把我送进了金龙阉小学读书,指望能长大成人,读小学时我没有辜负婆婆的好心和指望发奋勤学,成绩尚好,但由于家务的干扰,继母的阻扰,每天放学回家总是安排割牛草、猪草……等忙个不停,有时晚上还要安排洗红苕、萝卜、猪草等,完全没有自学的机会。待读到三年级时病魔缠身,肚子痛,虐疾发,整一年都未安宁,害得我瘦得一把筋,我那年迈善良的婆婆到处求神求医,终于治好了我的病,使我恢复了健康,读完了小学。考上了高小心中非常高兴,婆婆更喜欢我了,但我那继母却更加反对我读书,要我在家劳动务农做家务,不愿出钱缴学费,更不愿给米让我到学校住宿吃饭,给我读书造成了很大的阻力,由于婆婆一再地督促要让我读书,继母出于对婆婆的尊敬也无可奈何,我高小未读完祖母就因病逝世了,读书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勉强读完了高小,又考上了营山县私立晋德初级中学。出于我的内心考虑到家庭困境,缴不起学费,交不起谷子(吃饭粮)加上继母的阻扰,根本无心到百里县城去读书了。但又凑巧考上初中的消息被在外工作的幺叔父知道,他主动来信表示愿意承担帮助学费,鼓励家族中有第一个读中学的人,因此勉强上了初中;除学费外,还有生活上的衣食、行李、文具纸张、卫生费用都无法解决,家中有继母作梗分文不给,实在苦不堪言,难以忍受,饥寒交迫之苦,思想上出了叉。在读初三时便去学赌钱,企图侥幸赢几个钱过日子,真是无巧不成书,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遇上打头风,偏偏光输不赢,最后将被盖卖掉而逃学,被捉回毒打一顿,险些被幺叔父枪毙了,幸遇司鼎臣劝阻制止才虎口余生保住性命。从此在家务农,只有劳动的权利,没有生活的自由,又苦又累饭都不给吃饱,曾企图外逃当壮丁一死了之,不幸被保长司序汉拦回,继母逼着父亲要将我送去当壮丁,因我是独生子保长又不同意。后来本地小学缺教员,保长叫我去当代课教师,教员缺时就代课,不缺时又回家务农,由代课到正式教师断断续续教了几年书,混生活湖口以求温饱,万恶的旧社会黑暗得很,保长每学期都要克扣工薪剥削压迫,略有不从,必遭挨打受气失业,我曾吃过此苦头,失业在家务农。直到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共产党解放了我的家乡,才把我从水深火热的苦海中解救出来,使我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享受着人间的自由幸福,成了时代的主人。
一九五○年五月,由一个亲戚(前妻兄、地下党员)介绍到营山县农村干部训练班学习后,分配在老林区人民政府任生产助理员,进行减租退押,清匪反霸,土改等工作。同年十二月又响应号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九五二年五月调入西南公安司令部进驻民生公司护航大队,一九五四年转业调入民生公司保卫科任办事员,后改编为长航经济保卫处、长航重庆公安分局任办事员、科员、公安特派员,一九八○ 年调任长航集管处保卫科长,一九八四年退居二线为集管处调研员,一九八七年退休。
解放参加革命工作和革命队伍后,工作和生活有了安定的保障,心情舒畅、精神愉快、工作安心。在各级组织的关怀培养下,思想进步、觉悟提高、革命意志坚定。但由于自己出身中农家庭,又任过多年小学教员,自私狭隘、固执脆弱的阶级本性和职业习性;同时自恃有一定的文化程度等思想包袱。思想上曾出现过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随着环境和任务的变化而出现。如:
一、在劳动中锻炼自己。参军入伍就当上了副班长、连队革命军人委员会委员,组织上以自己有一定文化,不久即调军训大队、九步兵学校、通讯大队进行培养。其中九步兵学校是培养基层干部的训练单位,有干部队、学员队、教导队等。组织上谈话是讲的到九步兵学校学习培养,到校后出其意外地被分派到演习连,其任务是示范军事训练动作。事与愿违到校后先担任建校任务,整天在阆中河内拉木筏,每天早出晚归往返30多公理,吃饭都在河心木筏上啃馒头。由于生活习性的改变和河水和浸泡,身体不适应,出现了拉肚子面黄肌瘦,思想上出现矛盾,认为自己有一定文化知识,应到教导大队或学生队培养,不应在演习连劳动,埋怨领导对自己没有量才录用。后经连长指导员多次交谈指出:“是对入伍战士进行劳动锻炼,应在劳动中接受组织考验,组织上经过考验后会作出正确安排。”因此、我端正了劳动锻炼的态度,积极劳动不出怨言,愉快地接受了劳动锻炼的考验,多次受到连、排、队表扬,一九五二年二月调到通讯大队学习通讯业务。
二、知错必改。一九五二年调西南公安司令部进驻民生公司护航大队,由严格的连、排、班军事生活,变为流动分散的小组活动,与工人同吃同住,白天游动巡逻,夜间站岗放哨,事事个人活动,出现了散漫、组织纪律性差的现象,一次在交接班中与李芳洲打架,遭受了禁闭四天和处罚,这次处罚对自己思想震动大触动深,促使思想转化快。重新振奋精神,以自己有文化知识的特点,协助部队教文化课,在生产中与工人同劳动,并担任党的宣传员在工人中进行宣讲,获得工人们和护航大队部的好评,以实际行动写了入学申请书,一九五四年四月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期调入民生公司保卫科担任内勤(办事员)经过肃反审干和反右派斗争的考验,一九五八年提升为科员,保送中央人民公安学院西南分院第三期学习毕业。毕业后回原单位工作,思想上总认为自己年青、有文化、又有了资历和工作能力,文不借笔、武不借刀,瞧不起人,好挑剔,好提意见,好顶撞领导,骄傲自满。一九六○年受到报复,以社会关系复杂被调出公安机关,分到公司供应科当统计员、公司行政办公室当秘书。一九六三年长航公安局来重庆当分局长的扬萌同志发现自己被报复的情况,又将其调回公安分局分配到客轮上当公安特派员。
三、困难面前不低头。一九六○年至一九六三年三年特大自然灾害时期,因家庭人口多,上有父母下有妻氏儿女,全家八口人经济负担重,生活困难,那时一股“解甲归田”风猛刮。为了渡过难关,我也曾向组织写过申请,要求退职回家种田。党委书记赵理斋同志不予批准,并对困难作了适当解决,鼓励安心工作,还经常不断通过组织问寒问暖,多次帮助解决困难。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由于生活困难和日常劳累的原因,一九六四年突然得了支气管扩张症,严重咯血,多次住院治疗,生活上又出现了严重的困难局面,除组织上关心照顾多次经济补助解决困难,爱人还悄悄地多次卖血给我营养和治病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共同战胜了特大的困难,平安幸福的活到了今天。
四、政治斗争中不迷航。解放以来,经过减租退押、清匪反霸、三反五反、民生改革、肃反审干、反右派……等政治运动,每次都是站在运动的前列,为积极分子或工作人员,深受领导重视。因此,在改造主观世界方面不够自觉,骄傲自满、好挑剔、好提意见、好顶撞领导和同志、好计较生活困难补助不公等,多次与分局长黄峰河顶撞为难。一九六五年四清运动开始,黄别有用心的将我派出当工作队员,背地里挑动一帮心腹写我的大字报,以莫须有的事实进行诽谤攻击,并划为“四类干部”,企图乘机报复。幸被市公安局唐忠福同志(公安学院同班同学)将此情况告知于我。立即向黄提出质疑,要他说清楚,正在纠缠之中,毛主席指出四清运动是刘少奇的“桃园经验”的产物,大方向错误应予否定。一九六六年毛主席发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我就站在造反派一边,造了黄峰河的反,伤害了四清运动中专写我大字报的那一部分心腹人物,他们以黄为首拉帮结伙自成体系形成一派,专搞勾心斗角之事,千方百计找叉子,以我幺叔是被镇压了的,亲属社会关系复杂,将其摆在对立面。在军管会的操纵下,我又遭到了政治迫害,以“清队”为名行报复之实。在长航重庆子弟校办“清队”五不准学习班;幼儿园办“五一六”五不准学习班;施救站办“重点人头”五不准学习班。在上述学习班中那些走卒打手们穷凶极恶、凶相毕露一齐跳了出来,对我写了不计其数的大字报,无中生有地诬蔑我:“辱骂军代表是坐山雕、隐瞒家庭成份地主、幺叔父当过伪县长、父亲杀死过红军、本人还霸占民妻……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在学习班中,一会批斗,一会训话,有的笑有的骂,睡觉都要被走卒们两人监视,一点人身自由也没有。他们对我八方调查,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结果任何依据都没有捞到。重点人头学习班结束军代表找我谈话,又增加了一顶“对组织离心离德”的政治帽子,当时,我坚决要求军管会必须给作出正确的审查结论,军代表则暴跳如雷说:无理取闹军管会必须写出检查,我在检查中仍坚持要求必须作出正确的审查结论。军管会理屈词穷,无可奈何地将我下放到长航“五七水泥厂”进行劳动惩罚,继续进行报复迫害,直到林彪叛国出逃反革命事件爆炸和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被粉碎后,他们才在事实面前低头承认执行了林彪、四人帮反革命路线,对我进行的政治迫害是极其错误的,在真理面前给我进行了平反昭雪,否定了“四人帮”所横加的一切不实之词,恢复了我的本来面目,重新调回了公安分局恢复了原职务。
回顾我的一生,经历了两个历史时期,前二十二年属国民党统治,后则在共产党领导下。在国民党统治时期,过着悲惨的牛马生活,幼儿时丧母,少年时受苦,青壮年时受封建势力压迫奴役,失业的痛苦,生活的煎熬,逼得我走投无路,险些丧命。在共产党领导下,我参加了革命工作,参加了人民解放军,还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为保卫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当了几十年公安人员和保卫干部。我的一生政历清楚,立场坚定,作风正派,刚直不阿,光明磊落,公私分明,为人清白,无违法乱纪,无贪赃枉法,无冤假错案,无愧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
 
                        自述人  司沛霖
        
                        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三十日
 
 
注:这篇文章是我的父亲司沛霖1991年11月30日(当时父亲已经64岁)独自完成的,当时全家人都不知道有这篇文章。2006年7月父亲因患腔隙型脑梗阻,经多次住院治疗后一直基本卧床不能痊愈至今。2008年我在家里整理父母衣柜时,在影集中意外的发现了这篇文章,反复阅读后受到深刻的启发和教育。现今从新原文打印,以示后代。
文章中除个别错别字和标点符号改动外,全部原文打印。
父亲书写的出生年月日有误,经查阅万年历应是1927年9月19日(农历丁卯年8月24日)。工作单位民生公司是重庆长江轮船公司的前身,具体工作单位是交通部公安局长江航运公安局重庆分局。解放后50年代初父亲曾到中央人民公安学院西南分院(西南政法大学的前身),父亲的学历应是大专毕业,据他自己讲他的同班同学都是大专学历,是他自己遗失了毕业证书造成的。
 
                              司卫民
                             2010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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